看着眼前的路一下子被突然出现堆积的棺木给挡住,温谨言颦蹙眉宇停了下来。而跟在他身后几步距离的青年意识到沉照京的变化,同样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
沉照京的突然变化,腥臭的风中也头着什么危险将至。紧接着南边的方向传来喧嚣,远远看去一群恶鬼慌恐地朝这边赶,妖异的紫色光刃割开猩风在鬼堆里闪过,一只又一只黑尸如野兽的怪物便在风中化灰消散。
见此情景,其他恶鬼更慌了也不管前边有没有活物只管朝前冲,逃得越远越好,只有没有意识的鬼物才会不要命地去扑疾驰而过的猎者。
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装扮突兀地出现在人的视野里。顾余州难得脸色一变,收起了散漫低声骂了句:“艹。”
是司影,他这是撞了邪吗?又遇上这群诡怪的阴兵。
他没有看到旁边的温谨言脸色此时也显得十分怪异。在目光转到人脸上时,温谨言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四目相对,温谨言刚想开囗,谁料青年抢先一步说道:“谨言,你之前说过你有办法对付这些东西,我就不抢你功劳了。”
顾余州笑得人畜无害的一张脸期待地望着他,抱着手里剑,果真一副等他大展伸手的模样。
“……”
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右眸底抹过一缕杀意,心?咬牙切齿将顾余州骂了个遍,面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是…是吗…”
“嗯。”顾余州好不犹豫地点头,嘴角挂着的笑意几分凉薄。
眼看那支队伍就快要眼前了,温谨言沉着脸上前几步,在越过顾余州身旁时,垂拢在长袖里的手忽地猛然化为利爪抬起就朝青年的胸口袭来。
“咛!”
眼前的“温谨言”一下子变成了身着鲜艳红袍宛如厉鬼的女人,这女人说是厉鬼也不为过,女人惨白的面貌狰狞,左眼的位置是个黑窟窿,唯一的右眼布漫细红血丝,惊诧地看着挡下自己利爪的剑刃,不可置信。
“你……”
顾余州嗤笑出声,“不装了?”眸底却没半分笑意,那寒意却让胡姬突生惧意。
只是一瞬间,剑身毫不留情一转利落地刺向她。
胡姬回神,右眼一眯连忙拉开距离。剑锋偏过划破了她的衣裳和皮肉。
只要再快一分,这柄剑应是贯穿她的身体的。
她喘了口气,咬牙怒狰地看着对方,不解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明明化形成那个人一模一模,隐尊将这个普通人类带进沉照京,那说明这个人是特殊的。按理说,对这个人会比那些人要特别才对,她已经学了那伪善的温柔,到底还有哪里不对!
“哪都不对。”
“嗯?”
他似乎恶寒了一下,啧啧道:“你一开口,老子就知道你是假的,温谨言那家伙,对老子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叫老子的名字也只有气得不行的时候才会喊一声,平常他可疏远了,唤一句顾二爷。也不会像你这般温和地说什么抱歉。全身破绽。”
要是温谨言在这儿,指不定自己坐着,叫他去找休息地方,还能把自己当狗使唤两下,哪能温和与他说话。
他脑海中也试想了一下真正的温谨言温亲和气的与自己说话时的场景,只觉一阵恶寒,不由擦了擦身上没有的鸡皮疙瘩。
胡姬:“……”
她没想到破绽竟会是这样的。等等,那个人不是会在所有人面前用以伪善的一面待人吗?虚假的身份,虚假的感情,那个怪物……
本想先玩弄这人的心思也在这时彻底打消了,右眼里的杀气显露,瞳孔竖起盯着顾余州。她翻转身躯,红绸夹杂红雾缠裹下一刻散开。覆满赤色鳞甲的纹路随着扭动的蛇躯活动,一条独眼的巨大蛟头吐着信子高高仰起然后朝人张开血盆大囗,发出一声吼叫。
见鬼…
顾余州顾不其他,提剑转身就开溜。胡姬一心想着将他一囗吞下,省下麻烦。见青年开溜,庞大的身躯再次行动起来。
红蛟的身躯虽然庞大看起来笨重,实际行动起十分灵敏疾速。
堆积的棺材在这场猎杀中起到了阻碍的作用。
“吼——”
顾余州眸下一黯,转身抽剑挡下那尖锐的獠牙,这也将他硬推撞了十多米的距离。紫色的寒光从身后迸出,察觉到危险的顾余州连忙松手翻身躲开那一击。
再抬头时,那一刀就落在了蛟蛇的鳞甲上。看似坚固的蛇鳞被轻易的划裂破开,血液溅出。
兽瞳一缩,胡姬吃疼地再次仰起巨大的脑袋,方才看清眼前的局面。
不知不觉,她竟然闯入了司影所猎杀的范围。
高大马背上的身影修长,戴着黑色斗笠脸上扣着面具,全身漆黑裹得严实,就连手上也都缠着黑色的绷带。与他一样装扮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司影。
而为首的司影也只出手了一招,弯刃还拿在手中。一双紫眸瞥了眼滚动一旁躲开的顾余州,然后看向眼前的庞然大物。
比起身躯庞大的蛟蛇,马背上的司影施放的压迫更强大。
顾余州知道,这个司影并不是林子头次遇到那个首领。
他把目光看向了对方手里的弯刃,比这司影这种东西,他对敌方手里的刀更感兴趣,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这般坚韧锋利,能轻易地破开蛟鳞。要是他也能弄一把这东西……
想到这,人掩饰掉眸底的兴趣。
下一刻,十几个司影已然抽出腰间弯刃,身如魅魇朝胡姬出手了。
胡姬再灵活身再庞大,面对司影也只有死路一条。那十几把妖异的弯刃快速在她骨肉里分割,血液大量喷溅没有愈合的机会。只有她苟延残喘的惨烈叫喊。
有两个司影没有对蛟蛇动手,而是将顾余州也当作了目标。
顾余州早在两边对上时,就开溜了。两个司影锁定了下提着弯刃朝那抹影子追去,身影疾速地在残破坍塌的高楼与鬼哭狼嚎中穿梭。
鬼物的速度都逃不了司影的猎杀,更别提普通平凡的人类了。两抹影子很快就追上了青年,长长的弯刃对准猎物的背后就一刀。
顾余州快速躲开这一击,另一刀却割开他的手臂,布料割裂皮肉疼痛袭来,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袖子,血珠滚滚滴落在地,止也止不住。
顾余州沉着脸警惕盯着两个司影,一手捂着受伤的手臂往后退。脑子飞快运转着怎么摆脱这鬼东西。
难道他今日就真的要葬身在这鬼地方了?
司影甩了下手里的弯刃,血珠被利落地摔干净,然后再次发动进攻。
顾余州一咬牙,迅速弯腰捡一个头骨砸向其中一个,趁着对方愣神间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他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摔砸在地就去抢弯刀。
另一个司影反应过来,挥刀间“乒乓”两刃振开,被摔在地上的司影左手一掌打在了顾余州的胸口上,将他拍开。
衣口稍科,一样东西从里面滚落出来。是把小巧的锁。
准备再次进攻的司影动作在这时忽然停滞了。
顾余州受了一掌,吐出一口血来。他来不及擦脸上的血,趁此机会转身就跑进了巷子里。
司影收起了弯刀,其中一个蹲下身子,伸手捡起了地上的小锁。妖异的紫眸抬起看着青年逃离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时,解决掉蛟蛇的十几个司影骑马赶来,两个司影转过了身。队伍有序分开,让出了一条路来,他们首领骑着马一点点上前。
“跑了?”
雌雄莫辨的声音混沌着从面具下传出,听不出喜怒。拿着锁的司影恭敬地上前,将东西双手呈上。
他拾起手下手里的小锁,小锁上存在的气息使其一顿。
那双紫眸眯了起来,略带了几分迟疑。
“这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