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陈铭在一片寂静中快速洗漱完毕躺倒在床三秒入睡。
余甘的眼睛还红红的,魏寻找了冰袋让他敷在眼睛上:“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全部。”
余甘拿开冰袋,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衣领,活像一直没惹毛的暴躁兔子:“我只问一个问题,诚实回答我。魏寻,你要是再骗人,我俩都不得好死,下地狱,万劫不复。”
魏寻反而离他近了些,也没有因为余甘的诅咒感到慌张。下地狱吗?如果是跟余甘一起,听起来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我一个人下地狱就够了,但我会诚实回答你的,你问。”
余甘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在我的对立面吗?”
魏寻毫不犹豫地:“不是。”
对视几秒,余甘卸了力气:“好,我去洗澡……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不再问别的了吗?”
“嗯。”
余甘起身去浴室,被魏寻抓住手腕,疑惑地看向他,发现魏寻欲言又止。
“想问耳机吗?”
“没,我看到监控了……而且那是你的东西,”说到这魏寻有些心虚,“本来、本来就不该在我这里。”
余甘弯下腰看他:“私藏一个用不了的耳机这么多年,为什么?”
其实不只有耳机。魏寻笑了笑:“喜欢你,很想你。”
是睹物思人的物件,同样也是曾经拥有过的证据。
“那时候就喜欢我了?想我却不给我打电话,消息发出去也是冷漠的回答,我后来为什么不再主动给你发消息你知道的吧?”
“知道……”魏寻抱住他的腰,“对不起。”
余甘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其实我不太喜欢听这个,好了,我去洗澡了。”
吹完头发,魏寻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余甘抱着被子过去,帮他脱掉外衣,被子还没盖整齐,人就醒了。
“睡吧。”
魏寻嗓子发哑,刚睡醒发音黏黏糊糊的:“小宝,我能睡你房间吗?”
余甘眨眨眼睛,在想他到底是凭什么提出这种问句的:“凭什么呢?”
“你以前让小蛋糕尿床——”
提起这段就不想再回忆,余甘连忙捂住他的嘴:“你怎么还翻旧账?”
“手段。”
“现在这么大方了?我问你,”余甘凑近他,“你谈过恋爱没?”
“没有。”
“为什么?”
“心里有人,外加法术加持?”
“法术加持是什么意思?”
魏寻却不说了,捞着他的脖子紧紧贴着,边蹭边说:“我在你床边打地铺,让我睡吧。”
余甘很容易地妥协了:“好吧,你先去洗澡。”
洗完澡,魏寻悄咪咪打开余甘房间的门,余甘正靠坐在床上看书,见他开门就让他进来。
床铺已经铺好,其实余甘是不想给他铺的……但……看在小蛋糕的面子上好了,余甘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自己。
魏寻推门进来,余甘的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床头也放了大大小小的玩偶,奶蓝色的床单,白色丝绸质的窗帘,窗户旁边还有一个挂壁式的开放式书柜,上面被摆满了书和植物,错落有致。
还是很会生活的余甘。魏寻坐到他今晚睡的位置——床和衣柜的中间,怀里抱着一只粉色兔子,趴在床沿看着余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余甘终于有些受不了:“你别盯着我看了,现在要睡觉吗?”
魏寻摇摇头,直起上半身凑近他,摸了摸他的下巴:“还没消下去……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很重要吗?”
不知道,但魏寻就是想多了解了解分开后余甘的生活。
“那只小蛇呢?”
“你送我的那只?在阳城的那个房子里,我没带。”
“那小蛋糕呢?”
余甘看向他,平光镜反射了一些光:“仓鼠的寿命是很短的。”
“哦……那一定很伤心。”
“不早了,睡了。”
关灯,魏寻躺在柔软的枕头上,怀里抱着粉色兔子,朝着余甘的方向侧躺,感受着余甘安稳的呼吸声,才有自己终于回来的实感。
余甘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一觉睡到七点。躺床上纠结了一秒,床沿探出一双杏眼,魏寻还睡着,怀里紧紧的抱着那只粉兔子,余甘探出手拽了两下没拽动,作罢了。
全身很轻松地起床,余甘双腿轻轻踩下床,去浴室洗漱。陈铭也刚好起来,对方正打着瞌睡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他愣了一下:“了了哥?起这么早。”
“睡得好,”余甘笑了下,“今天不用做早餐了,我来做,你可以再去睡会儿。”
“好……哦对了,半夜我起来上厕所,看见洗手台上放了一个戒指挂坠,是你的吗?我放抽屉里了。”
戒指挂坠?余甘点点头:“好。”
陈铭回了房间,余甘进卫生间洗漱,在抽屉里找到了戒指——它还跟被送出的那年一样,依旧闪闪发光,能够看出被保存的很好。余甘看了一眼内圈,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
心里暖暖的,又有些苦涩。余甘暗暗发誓要把蕉鹿一网打尽,处理掉缠住魏寻的网。
洗完脸,余甘把挂坠放在了一个明显又不明显的地方,想了想,还是找出来魏寻的暂住牙刷,挤好牙膏放在牙刷杯上,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顺手拍了照片,余甘就去做饭了。
很想吃厚蛋烧和鸡蛋灌饼,以余甘的能力也就只能勉强做个前者。怕不够吃,余甘又煮了个青菜粥,营养又健康。
等魏寻起来余甘已经结尾了。
“早上好小宝,你起的好早。”
余甘看了他一眼:“早上好,去刷牙洗脸,吃饭了。”
“要叫陈铭吗?”
“不了,让他多睡会儿,昨晚去接我等到好晚,一会儿你开车送我?有时间吗?”
魏寻马上凑上来:“好啊好啊!有时间!”
余甘被他逗笑了:“去刷牙吧。”
魏寻走进卫生间,映入眼帘地是被挤好的牙膏,心跳停了一秒,然后扑通扑通逐渐加快。魏寻甚至不敢碰它,站着傻愣愣好久,跑去卧室拿自己的手机,又匆匆跑回来拍了张照才稳定下来一点,深呼一口气,魏寻拿起牙刷,心情颇好地刷起牙。
眼睛乱转,转着转着就看见了熟悉的坠子,魏寻愣了一下,摸了摸心口,空的。静止两秒,魏寻抓起坠子重新带好,心跳频率又飙升了,但这次是因为别的。
——
安依裴的卷宗被送来,余甘跟交接的人道了谢,拿到办公室继续昨天的工作。
打开电脑就是魏寻的档案,余甘又看了一遍,点击下一个。
后面陆陆续续看到了跟魏寻同一个学校毕业的研究员,里面就包括夏星,只不过他们读的专业不一样。余甘快速过了一遍夏星的档案,看到最后才想起不对劲……夏星一个学管理的为什么在研究员的行列里?
冰析对于研究员的定义有什么不一样吗?这太奇怪了。余甘默默记下疑惑,继续往后看,就看见了冯蔓遥的。
冯蔓遥,女,三十六岁。本科在国内某知名高校就读,硕士和博士都在Y国读的,期间多次获得各种奖项,也发表了很多比较有含金量的刊。
往下看,余甘才发现冯蔓遥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从小到大相依为命,姐姐叫冯蔓枝,两人户籍都在田城。
余甘静了静,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纸条,是伪装成唐钰明那天带他去厕所的工作人员塞给他的,上面是一串数字——030928,余甘至今还没想出来这串数字代表着什么。
把纸条举起来放在电脑屏幕旁边,余甘来来回回看了几次,依旧没找出什么线索。
算了,先放下。
时间逼近中午,余甘召集队员们一起开会,大家先是各自分享了一个自己的发现,通过余甘批准就能够继续调查下去。轮到自己,余甘简述了研究员们的档案,总归一句话就是没什么问题,同时也说了魏寻和夏星的例子——他俩太相像,余甘又很了解,因此总觉得有问题。
于冬默默举手: “哥,魏寻是今早送你上班的那个帅哥吗?”
余甘看向他:“他都没下车你怎么看见他的?是他,我们很熟。”
“那你还把他列入嫌疑人名单啊?”
“什么嫌疑人名单……我是觉得太蹊跷了,他将近十年前突然离开这里,也不告诉我到底要去做什么,而且当时是跟夏星一起走的。他俩都学艺术,结果回来之后一个成了商人一个成了研究员还都在名单上,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漾想了想:“那的确,但也有点像嫌疑人啊,他俩是给冰析打工的。”
“嗯,”余甘不能把个人情感代入到工作中,“你们说的没错……还有一个事情,兔虫呢?”
杨柏说:“秦哥还没来。”
“一会儿他上班了让他给我一份关于冯蔓枝和冯蔓遥具体的履历。”
“好。”
“好,那我们来看今天刚拿来的卷宗,十多年前的北城大学生绑架案。”
翻开尘封的卷宗,每个人神情都严肃起来,因为卷宗中出现的地名——静雅会所。
——
“了了哥,来吃饭了。”
陈铭依旧准时到警局,此时余甘正跟兔虫在办公室探讨冯家姐妹的履历。
余甘抬头看了一眼陈:“好,铭铭你先放那,一会儿我就吃。”
秦湛予立马起身给陈铭让位置:“一会儿什么一会儿,就现在,我们还要商讨好久呢。铭铭中午做的什么?”
“糖醋小排和炒油麦菜,我做了两人份的。”
余甘把电脑收起来,听到这顿了一下:“你没吃就来了?”
“不啊,给秦哥带的。”
……完蛋了。
余甘恶狠狠地盯着秦湛予,如果眼神有实体此时秦湛予的脖子上已经架起了一把利刃。但秦湛予因为这句话开心坏了,一边锤着陈铭的肩膀,一边绿茶道:“我就昨晚说了一嘴你就专门为我做啦,铭铭你太好了!别跟着余甘了,跟着我吧,跟着我工资高还不用早出晚归的。”
陈铭有些无语地扒下他的手:“你还吃不吃了?”
这才几天啊!陈铭对着兔虫都不是之前畏畏缩缩恭恭敬敬的状态了!余甘愤起锤人:“秦湛予你大爷的!”
“铭铭他骂我!”
陈铭:“……”
鸡飞狗跳地解决完午餐,豌豆公主陈铭带着饭盒走了,余甘和秦湛予继续研究履历。
秦湛予给出的履历上,冯蔓枝的部分有大片的空白,从出生至高中只有一句话概括——都在田城和妹妹借住在亲戚家。
但冯蔓遥的就相对于丰富很多了,小初高在哪里念的,少年时期参加过什么比赛获得了什么奖,就算没拿到前三履历里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怪,太怪。
“冯蔓枝的是不是没找对啊,就算她没像她妹参加比赛什么的,至少在哪里读书应该有的吧?”
秦湛予:“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余甘认真点头:“是这样的。”
“……我找我朋友给你再找一遍,顺便把田城的学校都翻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冯蔓枝,可以吗哥?”
“我开玩笑的,不过很可以。你朋友也跟你一样?”
秦湛予开始打字:“是啊,不过他比我厉害,活的也很潇洒,不像我还要打工,为人民服务。”
“他叫什么?”
“小明,说是小时候读书很羡慕小明有这么多人帮他解决难题,笑死了。”
陈铭把魏寻早上开的车重新开回家,路上收到了一条消息。打开看了一眼,陈铭挑了挑眉,回了个1,继续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