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0 佩妮

Buffoon 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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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伊万斯的妹妹是个巫师，这她从不会告诉任何人，就好像从没这件事似的。

她不满又无能为力地接受了这件事，却在今日被浇了一盆冷水。

莉莉的巫师朋友竟然找到了她们家里！这本来没有什么的，佩妮厌恶地想，因为莉莉本来也有一个巫师朋友，那人叫西弗勒斯·斯内普，住在不远处蜘蛛尾巷的一个酒鬼家庭里，那个男孩体格精瘦，邋邋遢遢，佩妮一眼都不想多看。

而今天这个，他虽然头发蓬乱，还戴着一副眼镜，但眼镜后浅褐色的眸子看着她时，就像最灵动的牡鹿在冲她眨眼。他穿着奇怪却精致的长袍，他也很瘦，看上去却没有斯内普那么可怜，应该是精于运动的缘故。

佩妮无法忍受他的帅气，她三番几次想和这位巫师搭话，却发现那男孩只对她妹妹献殷勤，相比之下对她的态度则是明显的敷衍，但倒也算得上是爱屋及乌一般。她看着莉莉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

天哪——上帝为何如此不公？佩妮禁不住回想到自己经历的唯一一次恋爱，男生追求的她，她当时矜持又兴奋地答应了他的追求，周围不少学生都议论为什么他会喜欢像她这样毫无长处的女孩。

结果就在两天前她发现了，那是男生和其他人的赌约，他输了，被要求和班级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佩妮·伊万斯谈恋爱。

她简直是气急败坏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可耻的欺骗，自己对他倾心倾意，却得到这样的结局。可她不愿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偷偷憋在心里，她认为这只会让人耻笑她。

再一感受到现在家里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佩妮强忍着泪水跑了出来。

她真是可怜，甚至越想越觉得委屈，为何自己的妹妹就这样受人喜欢！她跑到了她们小时候常常玩耍的游乐场，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出声，开始发泄着自己全部的不满。

她实在是太过悲伤，直到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肩膀，她才从膝盖里抬起头。

面前的女孩蹲在她面前，视线几乎与她平齐，佩妮几乎看直了眼。那人有着美丽的金色短发，灰眼睛里透着好看的红，她眼尾上挑，呈现给人张扬的感觉。这成熟女郎的五官简直是受了上帝的恩惠——佩妮立刻自卑了起来，想到自己刚刚哭泣，脸上还淌满了咸涩的泪水，她立刻埋下头。

“不好意思，你是需要帮忙吗？”那人声音温柔又甜腻，又递给她一片纸巾。

“你走开！”佩妮大喊，她又禁不住呜咽，“为什么，为什么上帝是这样不公？！”

她浑身充满了疼痛感，感到心脏被人攥紧狠狠捶打了两拳，佩妮哭叫着，说话混乱不清，“威尔森这样对我，我简直不能再忍受了！”她的头发散落在额前，她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蛋，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哦，我真为你伤心。”女孩的声音简直像她一样悲哀，佩妮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女孩伸手将她环了起来，佩妮趴在她肩头大哭，一边嚷嚷着要让威尔森好看。

可她知道这只是一时气话，因为她压根儿没那本事，威尔森是那样英俊，他在男孩堆里简直不能更受欢迎了。

于是佩妮越想越气，哭声也没有停的趋势。

“原来女孩子这样能哭，怪不得说女孩是水做的，对吧？”她恍惚间听到一个青年男孩的声音，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抽抽嗒嗒地停下来，终于抬头看去。

男孩额前有两缕黑发，却没能遮挡黑洞洞的眼睛，他看上去阳光极了，佩妮觉得这两人在她面前真是养眼。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谁欺负你了吗？”女孩问她，然后神情困惑地回想着，“是一个姓威尔森的男孩，是吗？”

佩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嘴唇嚅嗫着，仿佛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这有什么的，面前的人只是个陌生人，丢脸也丢不到哪去。于是她在一阵难熬的沉默纠结后，抽噎着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他们。

“他可真是该死。”她听女孩骂道，“我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西里斯，你说呢？”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那男孩回答，“我现在自然明白什么才是适当的恶作剧，这狗屁威尔森简直需要一顿教训。”

“可怜的女孩，他住在哪儿？”她问佩妮，“我们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佩妮呆愣在地上，她沾满眼泪的手掌触碰到草坪，带着轻微的刺痛感，她又一次落下眼泪来，“这可真是仁慈，我恨透了他，他欺骗了我，他和我的恋爱完全是一场笑话！今天是星期六，他通常会和朋友们去看足球赛，就在附近的公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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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讨厌这男孩。

威尔森虽说长着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却总显出高贵的神气，他扁长的嘴巴看上去像鸭子，说起话来就更像了。再加上他短平的金发，让人更觉他是个有本事讨人不愉快的家伙。

他们来到公园时，球赛刚刚结束，不少青年学生结伴走出来，其中有三四个人总是在大喊大叫，一下子吸引了他们三人的注意，佩妮立刻蔫了起来，她走在艾玛身后，拉了拉她的T恤，“是威尔森。”

西里斯沉沉地打量了一会儿，他朝艾玛挑挑眉，对她做口型说，“等在这儿。”随后他离开了这里。佩妮立刻慌了神，“他，他怎么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要走？”

艾玛并不知道他有什么主意，但既然他说要让她们在这儿等着，那就听他的好了，总之她安慰着佩妮，一边又注意着那几个男生的动向。他们没走多远，便停在离门口不远处，大概是像其他人一样等球员出来。

佩妮躲躲闪闪，但她脸上总带着怨愤的表情，艾玛拉着她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只等着西里斯。

她看到从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走来一条浑身黑亮的大狗，那条狗昂起头来能达到小伙子的胸部高，它黑黢黢的眼睛流露出凶狠的目光来，看见它的人们都躲得远远地，佩妮也被吓到了，她长这么大可没见过这么大型的狗，她甚至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品种的狗。

可那狗直朝她们走来，这张扬的步伐自然吸引了威尔森的注意，他起先只是后退了几步，并没有多么害怕，他顺着那狗的路线看去，那儿站着两个女孩。

“那金头发的女孩真是美丽。”他的同伴说，“简直能算上这儿附近最美的，我可从来没见过她。”

“那你倒该见过她旁边的人。”威尔森漫不经心地回答，“可怜的伊万斯......”

那美丽的女孩招呼着那条黑狗，最后那狗竟乖巧地蹲在她们身边，现在威尔森和佩妮，他的前女友远远地对视上，他觉得那眼神变得他不认识了，那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痛苦，他甚至想象不到佩妮会有这样的神情。

他看到佩妮身边的女孩也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心下一惊，又发现她们带着这条黑狗开始向他们靠近。

那狗走在佩妮前面，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的同伴都觉得大事不妙，连忙问他，“怎么回事？威尔森，伊万斯那家伙是来找你麻烦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他不耐烦地大叫，转过身，立刻想走，结果却听到那狗在他身后发出愤怒的咆哮，它冲上来咬住了他的裤脚，将他狠狠地拽趴在草地上。

威尔森觉得自己狼狈极了，他的同伴们一蜂窝地全部跑走，他在地上动弹不得，被那狗咬的死死的，周围的人群都离的很远，像是害怕这狗会迁怒到自己身上一样。

“死东西！”他简直是无能狂怒了，没办法将自己从这样的境地中解救出来，“你们想干什么？伊万斯！快点让它松开我！”

他坐在地上，手脚发软，从他的视角看去，那狗像是下一秒就能将他活活撕咬开，但它听了这名字似乎愣了一下，威尔森深深地喘着气，声音都在颤抖，“你们这些疯子！疯子！”

佩妮心下发软，又觉得这样的情绪简直是令她自己恶心！她狠狠朝威尔森啐了一口，“都是你自己的错！你让我恶心，让我痛恨自己的愚蠢！”

“你们该死的赌约，附加我身上的恶作剧简直让我像个小丑，我这几日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我宁愿你下地狱，也不想再见你一面。”

“好心的女孩，这儿是怎么一回事，那狗像是要把男孩吞进肚里去！”有些胆大的路人颤巍巍地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巡警？”

威尔森好似找到了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呜咽着想说需要，却被黑狗喉咙里发出的类似威胁的低吼镇住，他生怕下一秒它的尖牙就会插入他的肉中，撕啃他的筋和骨，一想到这儿，他竟然要被吓得失禁！

“年轻人，这里真是混乱，这儿还有小孩子，你们看——”

“不需要，”艾玛正声说，“地上这个畜生欺骗了我妹妹纯真的感情，他该吃点教训，如果他愿意道歉，那么我们可以放过他——”

“对不起，对不起......”威尔森听了这话，立马大喊，“全是我的错，我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是我欺骗了佩妮，对不起......”

艾玛没想到这男孩会如此迅速地认错，但在看到一旁恶狠狠的西里斯后，她觉得这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佩妮看到她不久前全心全意喜欢着的男孩此刻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就连他的头发上都沾上了尘土和草屑，她心下痛快，仿佛心头沉沉压着的大石被人搬走，她发自内心地朝威尔森笑，居高临下。

“只要你在开学之后公开向我道歉，并站在花坛前大喊你自己是个傻子蠢蛋大呆瓜，我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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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兴奋坏了，她头一次这么快活。

艾玛和西里斯走在她后面，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也被感染得想笑。

“所以那狗是从哪找来的？”佩妮回过头来问他们，神情还是刚刚那样得意洋洋，“真是太风光了。”

“附近的......额......宠物店。”西里斯犹豫着回答，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做出一副伸懒腰的姿态，然后他又问道，“你叫佩妮，姓伊万斯？”

“是啊，那家伙之前叫我甜甜宝贝，呕。”佩妮用手捂住嘴巴，像是要吐出来，然后她笑了，“现在他恶狠狠地直呼我的姓名，真是太滑稽了。”

紧接着她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们，我真不知道凭我自己该怎么教训他。”

“这全是西里斯的功劳。”艾玛笑说。

“那我可就不吝啬地接受了你的说法。”西里斯大笑，他摆摆手，“我只是看不惯女孩被欺骗。你想想，就连我都厌恶被欺骗，我似乎从没提过，我厌恶这种被别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沃尔布加捏着我的耳朵说，你是世界上最听话的乖孩子。”西里斯心下一阵恶寒，“不过说实在的，沃尔布加的谎言我并不在意，如果我在意的人欺骗了我，那我也许会发疯的。”

“像个小丑，我认为。”片刻后，他为自己补充道。

佩妮简直不能再赞同他的说法了，眼下离她家并没有多少路了，于是她对两人发出了盛情的邀请，想让他们去家里做客，顺便吃一顿午饭，她发誓自己的妈妈会用伦敦最好的饭菜来招待她的朋友的。

西里斯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他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艾玛，发现她正失神地看着路边树梢上的一只鸟儿，她灰色的眼睛显得木讷极了，西里斯看到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撩弄着耳边的碎发，于是他问，“怎么了，艾玛？你心里装着事儿，我能感觉到。”

“不，哦，没什么。”艾玛回过神来，冲西里斯微笑，又伸出食指轻飘飘地指在他的心口处，“我这儿除了你，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