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1 前兆

A letter from afar 远方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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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

她与西里斯的相处让她羞耻，这份羞耻像是有重量，压得艾玛喘不过气。

现在她满脑子都被这个大男孩占据——她被抱起时伏在他肩颈时嗅到了夏夜的雨水味儿；将他捕获的那个醉醺醺的热吻，甚至还有秋千荡起时扬起了占领着她全身的草地芳香。

艾玛张了张嘴，想告诉西里斯，她并不了解爱。她从西里斯身上收回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轻点，她的眼神仍旧轻佻。这似乎永不能改变。

她令西里斯爱上了自己，这是他亲口所言。艾玛告诉他，我心里只有你。她觉得这很荒谬，她发现自己是厌恶这句话的，因为她不愿让自己成为一个为男人而活的女人，她就是她自己，她心里有的，只是她的经历。

艾玛对自己的欺骗感到羞耻了，可她又不愿承认，因为她仍想去往那个她不了解而西里斯却从小生活的巫师世界。

“艾玛，尝一口这个浆果派，”西里斯坐在她对面，笑意盈盈，“不得不说，比我做的好多了。”

她愣怔片刻，自己已经坐在了伊万斯家的餐桌上。艾玛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她的口腔似乎被一股难言的苦味蔓延，她强迫自己咽了下去，“你觉得甜吗？”

“哦！当然不是。”佩妮回答道，“我妈妈就不喜欢吃甜食。”

伊万斯夫人和蔼地冲艾玛笑笑，“幸而两个孩子也不喜欢，能接受我的口味。”

“不，妈妈，我爱死甜食了。”莉莉回答道。艾玛看到这位碧眼红发的女孩，她确实比自己的姐姐要漂亮，她明艳的发色就决定了本身的美丽，再加上那双祖母绿的翠眸，一定俘获了不少男孩的心。

当然，此刻这里就坐着一位。詹姆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莉莉身上移开过，他说话的腔调都变得友好了许多，这让佩妮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但伊万斯夫妇显然没在意这些，他们热情款待了莉莉的同学，还说除了那位斯内普家的小男孩，没有和莉莉的其他朋友来家里做过客。詹姆听到这句话差点从饭桌上跳起来，他做了个最丑陋的笑容，说，“是吗？我们恰好和他是好朋友。”

但佩妮关注的重点完全不是这个，她立刻转移了话题。

“妈妈，西里斯和艾玛，他们是我的朋友。而莉莉身边那位，才是她的朋友。我的朋友也很少来家里做客。”

“佩妮，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吗？”莉莉对她说。

“才不是呢！”佩妮的声音有些尖利，她明显很在意这件事，“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必须这么说。”

“梅林！”詹姆大笑，“大脚板，你什么时候和伊万斯小姐的关系这么好了？”

“就在刚刚。”艾玛替他回答，佩妮是个别扭的女孩，这她已经发现了，西里斯顺着她的话点点头，“不错，佩妮是我的新朋友，怎么样，尖头叉子，酷不酷？”

詹姆明白他的意思——我和你正在追求的莉莉的姐姐成了好朋友，你懂什么？

他一下子顿悟，装作自然的样子，拿腔作调，“你好，佩妮，我也想做你的朋友，你觉得可以吗？”

他的话立刻让莉莉发出一阵欢笑，詹姆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镜，装模做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让他的形象亲近了不少，当然他以为这能让自己看上去更帅气一些）。

佩妮扭了扭脖子，坐直了身子，她瞥了一眼莉莉，心里高兴极了，“可以。”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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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艾玛每天下午四点到十二点会去酒吧拉小提琴，虽然打工比较累人，但她还是愿意在上午跟着詹姆和西里斯去找那位伊万斯小姐，佩妮每次见到她都异常兴奋，嚷嚷着自己的好朋友又来做客了。

但她也说不清这样做的原因，大概是那位女巫小姐比这两个毛头小子懂得更多吧。艾玛也确实从她口中了解了更多，恰如西里斯那天说的“纯血家族”，她称自己是麻瓜出身，这就很好懂了，父母都是麻瓜，生出的巫师小孩就是麻瓜出身。而像西里斯这样的，就是纯粹的纯血。

但艾玛同样明白了一件事，像她欺骗了西里斯一样，西里斯同样也在欺骗着她。

他压根儿不姓波特，天知道当莉莉毫无好感地说布莱克是多么令人厌恶的家族时，她几乎无法想象，因为据西里斯所说，詹姆该是生活在一个父母开明的家庭中，于是便有了下面这样的对话。

“莉莉，布莱克他看上去并不像会被家庭所累的样子。”

“哦，那是因为他常常以逃离了家族为傲，这不是说他最近付诸行动的离家出走，而是他常常自豪自己是唯一一个被分进格兰芬多的布莱克。”

“这不是西里斯的经历吗？怪不得布莱克会和他成为好兄弟，他们的童年经历简直就要一模一样。”

“你在说什么呀？”莉莉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了，“西里斯·布莱克和詹姆·波特的经历可一点儿不一样。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我敢打包票，詹姆可比西里斯幸福多了。西里斯总是在公共休息室贬低布莱克家族，我想或许是因为他厌恶自己的出身吧。”

艾玛这下明白了，西里斯简直是个幼稚的男孩，在当初那样的情形下，他向一个陌生人隐瞒了自己的姓氏，反而将他人的姓氏洋洋自得地缀在姓名之后。这无疑不是在表明他有多么讨厌自己的家族。

她不禁开始联想，到底是怎样的父母亲人，让这个总是不拘一格的男孩如此在意。

但莉莉并没有多说，她并不想在私下多谈论一位男同学的家事，于是她愉快地把话题转到了那天的午餐上。

艾玛此刻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她静静地思考着这一切。即使是白天，她也开着头顶的圆顶灯，灯光打出了她的阴影，她又开始饶有兴致地用笔在桌上勾勒出自己卷发的边缘。

她想到了西里斯，他同样有着这样的卷发，男孩子很少留着像他这样达到下颌的长发，再加上他的头发乌黑锃亮，总让艾玛觉得他像是十八世纪某个处于青年时期的高贵公爵，他浑身透着典雅，可又从骨子里透出与之不符的肆意。

艾玛从日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她过于心急，纸的边缘明显的粗劣不整，她只简单地抚了一下纸面，便用羽毛笔在上面画出了西里斯的脸庞与黑发。她画的格外传神，仿佛西里斯那双黑眸就隔着桌面上她自己昏暗的影子，与她的眼睛对视。

她的心跳乱了。她总能想起那天西里斯的话，他说他厌恶被欺骗。她觉得自己该尽早结束和他的这种不负责任的关系，可仿佛有一只恶魔钻进了她的大脑，它用嘶哑的声音温柔地劝告她。

“不必结束。他也欺骗了你，不是吗，可怜的艾玛？”

艾玛心烦极了，她看着那双眼睛，感到自己正在被审视着，就用那种赤.裸的刻毒目光，于是她暴躁地将这张纸揉成了废纸团，看也不看地往前扔去。

那张废纸，就孤零零地躺在了书桌边缘，被几本厚重的书籍和贴满贴纸的笔筒挡了个彻底。

艾玛稳定了心绪，重新提笔将最近所得知的信息都写进了日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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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和詹姆最近常常往“老歪扭”后的市场跑，艾玛不知道那儿有什么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对她来说，那市场里倒能淘到做旧的热裙、稀奇古怪的摆件，甚至是廉价的香烟。

她午睡醒来后，两个男孩早已出门，西里斯在门上留言，他们又去了那里。艾玛将纸条撕下，丢进了不远的垃圾桶里，她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打扮自己。

艾玛喜欢打扮自己，她通常不需要抹粉底，她的脸蛋光洁得像牛奶。她把嘴唇涂的嫣红，用睫毛膏在她那浓密得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上胡乱涂了几下，然后又觉得这样太过草率，于是又抓起一块棕色的眼影，用手指在眼皮上抹来抹去。

她的化妆技术不佳，这她知道，但她自信自己的外貌，简单的修饰不会让这张脸变得丑陋，反而让它更加夺目。

她就这样出了门。

艾玛走后不久，西里斯和詹姆便回来了，他今天快活极了，他这几天都在那家卖脚踏车和滑板的店里。

那儿新进了不少家伙，他为詹姆挑选了一个红黑相间的滑板，他们痛快地玩了几天，又发现这儿开始卖更加令他感兴趣的车子。

这辆摩托简直是为他制作的，西里斯看着锃亮的车身，拍了拍它皮质的座位，一口气买下了这辆宝贝。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坐在那上面驰骋时掠过耳边的风。

他小心翼翼地将车子停在街边，和詹姆上了楼。冰箱里的可乐只剩两罐，他想着明天出门时再买一打带回来。

“大脚板，这儿有只猫头鹰。”詹姆站在窗边喊他，“不会是给我们谁寄来的吧？”

西里斯走过去，手里还拿着那罐可乐，冰凉的液体从喉咙滑下，痛快极了。

“让我看看。”他拿过那封信，猫头鹰在耳边咕咕叫。

这也不算是一封信，因为它似乎只是写信人撕下来的一块羊皮纸，他翻开来，先看了看署名的位置，随后西里斯笑了一声，“是我的老朋友。”

“你的老朋友？你还有哪个朋友是我不认识的？”詹姆大呼小叫，嚷嚷着要知道信的内容。

他拿着信走到沙发上坐下，休闲地靠过去，但随后他发现这信并不是写给他的，因为收信人是艾玛。

“这是我和艾玛的朋友。”他回答着詹姆，自然而然地看了下去，但实际上他认为自己不该看艾玛的信，可这信已经被打开，他觉得自己不看才不正常。

“亲爱的艾玛：

好久未见。我已经安顿好了，你不必挂念。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我来到了美国——”

“这可真是够远的。”西里斯嘟囔道。

“我不想再被那晚的几个人找到，因为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认为我已经离开英国了。但说实话，我的主要目的还是找到伊莎贝尔。祝我好运吧。

另，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情，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可以肯定的是，你那位叫做西里斯·波特的朋友，和你一直寻找的真相毫无关联。波特家族一直居住在高锥克山谷，从没有发生过抛弃孩子的事情，而我会继续留意着。

不必回信，我一切安好。

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