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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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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延野在清晨五点四十三分准时醒来。

这是他维持了十年的生物钟,精确得像瑞士机械表。睁开眼睛的瞬间,他习惯性地确认了三件事:窗帘缝隙中透出的天色、空调面板显示的温度、以及手机上的未读消息数量。

今天,他额外想起了第四件事——昨晚带回来的那个钢琴老师。

窗外,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然阴沉。齐延野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上运动服。经过客房时,他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门缝下没有光线透出,里面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敲门,转身走向电梯。

晨跑是齐延野雷打不动的习惯。六点整,他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小区花园的跑道上。初秋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湿润,吸入肺里有些凉。他调整呼吸节奏,步伐稳健地踩在潮湿的塑胶跑道上。

往常这个时候,他的大脑会开始梳理当天的工作计划。但今天,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叫周怀瑾的年轻人。

——他现在醒了吗?

——会不会已经悄悄离开了?

——手腕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这些问题盘旋在齐延野脑海中,以至于他差点错过转弯处。这个发现让他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无论是工作还是思绪。

七点二十分,齐延野回到公寓。推开门的一瞬间,他闻到了咖啡的香气。

周怀瑾站在开放式厨房里,背对着门口。他穿着昨晚那件过大的浴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小臂。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咖啡勺。

"早上好,齐先生。"他的声音比昨晚清亮了些,眼睛下方却挂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没睡好。"我...煮了咖啡。希望您不介意。"

齐延野注意到流理台上摆着两人份的早餐:煎蛋、吐司、水果沙拉。虽然简单,但摆盘意外地精致。

"叫我延野就行。"齐延野说,走向厨房岛台,"你会做饭?"

周怀瑾的耳尖微微泛红:"只会些简单的。在亲戚家...总要帮忙。"他转身去拿咖啡杯,浴袍腰带随着动作松了些,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齐延野移开视线,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只是...

"加糖了?"

周怀瑾的手一抖,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您...你不喜欢加糖?"他紧张地问,"我昨晚看你喝威士忌时皱眉,以为..."

"以为我喜欢甜食?"齐延野挑眉。

"不是,我是说..."周怀瑾语无伦次地解释,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有些人喝酒皱眉是因为太苦,所以我想咖啡..."

齐延野看着眼前这个慌乱得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年轻人,突然觉得有些有趣。他很少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不,准确地说,是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喝威士忌时微不可察的表情变化。

"猜对了。"齐延野放下咖啡杯,"我确实喜欢甜一点。"

周怀瑾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这个反应让齐延野胸口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你的手怎么样了?"齐延野突然问,目光落在周怀瑾的右手腕上。

周怀瑾条件反射般地把手背到身后:"好多了,谢谢关心。"

齐延野没有追问。他拿起叉子,尝了一口煎蛋——火候刚好,蛋黄微微凝固,边缘焦脆。"很好吃。"

周怀瑾腼腆地笑了,低头喝自己的咖啡。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齐延野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齐延野问。

周怀瑾放下杯子:"我想去琴行拿些东西,然后...找个便宜的旅馆。"他顿了顿,补充道,"不会打扰您太久。"

齐延野的手指在咖啡杯上轻轻敲了两下:"今天是周六。"

"嗯?"

"我不上班。"齐延野说,"可以送你去琴行。"

周怀瑾惊讶地抬头:"不、不用麻烦..."

"不麻烦。"齐延野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吃完早饭就走。"

周怀瑾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谢谢。"

早餐后,齐延野去主卧换衣服。当他系领带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父亲"两个字。

"喂。"

"并购案谈得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声音冷硬如铁。

"已经签了。"齐延野简短地回答。

"很好。下周一董事会,别迟到。"停顿了一下,"听说你昨晚没回家?"

齐延野的手指紧了紧:"我在家。"

"保安说你的车位空了一整晚。"

"我停在地下二层。"齐延野面不改色地撒谎,"有什么事吗?"

"萧家的女儿下个月回国,你抽时间见见。"

齐延野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很忙。"

"这不是请求,延野。"父亲的声音带着警告,"你已经二十五岁了,该考虑..."

"我会考虑的。"齐延野打断他,"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齐延野深吸一口气,将领带扯松了些。每次和父亲通话都像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眉头紧锁,嘴角下撇,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齐董事长。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烦躁。

当他回到客厅时,周怀瑾已经换回了昨天的衣服,正在收拾餐具。看到齐延野出来,他停下动作:"我洗好碗就走。"

"放着吧,钟点工会处理。"齐延野拿起车钥匙,"走吧。"

电梯里,两人并肩而立。周怀瑾比齐延野矮了半个头,发顶刚好到他耳际。齐延野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木质调的洗发水,很干净,不甜腻。

"你喷香水了?"齐延野突然问。

周怀瑾摇头:"可能是琴行的钢琴清洁剂...我昨天擦了很多琴键。"

齐延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子驶向琴行的路上,周怀瑾比昨晚放松了些,偶尔会小声指出路过的建筑。"那家面包店的肉桂卷很好吃","转角那家书店有架老钢琴,音准很不错"。他的声音轻柔,像羽毛拂过耳畔,齐延野发现自己并不讨厌。

雅音琴行周末不开门,但林老板已经等在店里。看到周怀瑾从齐延野的车上下来,老人明显愣了一下。

"小林老师。"周怀瑾小跑过去,"麻烦您特意跑一趟。"

"没事,反正我也要来拿药。"林老板的目光在齐延野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位是..."

"齐延野。"齐延野主动伸出手,"家母曾是您的学生。"

林老板恍然大悟:"齐薇的儿子!难怪看着眼熟。"他热情地握住齐延野的手,"你妈妈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该多高兴。"

齐延野的表情软化了些:"您还记得她。"

"当然记得!她是我教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林老板拍拍齐延野的肩膀,转向周怀瑾,"怀瑾,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在后屋。"

周怀瑾道谢后匆匆进了里间。林老板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啊。"

齐延野心头一动:"怎么说?"

"父母车祸双亡,亲戚家轮流寄养,好不容易考上茱莉亚,又..."林老板突然刹住话头,摇摇头,"算了,这些事不该我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昨晚偶然遇到的。"齐延野简短地回答,心里却记下了"茱莉亚"这个关键词——世界顶尖的音乐学院。

周怀瑾很快拎着一个大琴盒和一个背包出来:"我拿好了。"

齐延野注意到琴盒上贴着几张褪色的贴纸,其中一张写着"周怀瑾-茱莉亚预科"。

回程路上,周怀瑾比来时安静许多,手指不停地在琴盒上摩挲。齐延野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林老板说你上过茱莉亚。"

周怀瑾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只是预科...没读完。"

"因为车祸?"

周怀瑾的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腕的伤疤:"嗯。"

齐延野没有继续追问。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你弹得很好。"齐延野突然说,"昨晚那首《雨滴》,虽然弹错了几个音,但感情很到位。"

周怀瑾惊讶地看向他:"你懂钢琴?"

"我母亲教过一些。"齐延野转动方向盘,"她去世后,我就没再碰过了。"

周怀瑾沉默了一会儿:"你母亲一定是个很好的老师。"

"她是个很好的音乐家。"齐延野的声音低沉,"不该只是个家庭主妇。"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周怀瑾的话匣子。他开始谈论音乐,谈论不同作曲家的风格,谈论他最喜欢的拉赫玛尼诺夫。说到专业领域时,他的眼睛闪闪发光,语速变快,手势也变得丰富起来。

齐延野静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句。他发现自己喜欢看周怀瑾谈论音乐时的样子——整个人仿佛被点亮了,与昨晚那个瑟缩在雨中的身影判若两人。

回到公寓后,周怀瑾犹豫地站在门口:"我该去找旅馆了..."

"你可以再住一晚。"齐延野说,"明天再走也不迟。"

周怀瑾眨了眨眼:"可是..."

"客房空着也是空着。"齐延野打断他,"除非你住不惯。"

"不是的!"周怀瑾急忙否认,"我只是不想太打扰..."

"那就这么定了。"齐延野走向书房,"我有些工作要处理,你自己随意。"

关上书房门,齐延野靠在门板上,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周怀瑾——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也许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也许是谈起音乐时闪闪发光的样子,又或者只是因为他做的咖啡确实好喝。

齐延野摇摇头,打开电脑,强迫自己投入工作。

傍晚时分,齐延野走出书房,发现公寓里静悄悄的。客厅收拾得一尘不染,餐桌上摆着做好的晚餐,用保鲜膜仔细包好。一张便条贴在冰箱上:

"去超市买些食材,很快回来。怀瑾。"

齐延野皱眉——周怀瑾没有门禁卡,出去就进不来了。他拿起手机,这才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一小时前:

"齐先生,我去趟超市,可能需要您开门。手机没电了,借超市电话发了这条。周怀瑾"

齐延野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半了。他拨通周怀瑾的电话,提示已关机。一种莫名的焦躁涌上心头。

八点整,门铃响了。齐延野几乎是冲过去开的门。

周怀瑾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两个大购物袋,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对不起,我迷路了..."他气喘吁吁地说,"这一片的建筑太像了..."

齐延野接过袋子,沉甸甸的:"为什么不打车?"

"想省点钱..."周怀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结果走了更远。"

齐延野注意到他的右手腕有些发红,可能是提重物导致的。"进来吧。"他的声音比预想的要柔和。

晚餐是周怀瑾用新买的食材做的——香煎三文鱼、芦笋、奶油蘑菇汤。齐延野尝了一口,惊讶于它的美味。

"你在亲戚家常做饭?"齐延野问。

周怀瑾点点头:"我姑姑开餐馆,寒暑假都在后厨帮忙。"他顿了顿,"后来手伤了,切菜速度跟不上,就不能..."

他突然停住,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食物。齐延野注意到他的右手在微微发抖。

"明天我送你去旅馆。"齐延野突然说。

周怀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好的...给您添麻烦了。"

"在那之前,"齐延野继续道,"能再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吗?"

周怀瑾的眼睛亮了起来:"现在?"

"如果你不累的话。"

周怀瑾摇摇头,起身走向客厅角落那架被布盖着的三角钢琴——齐延野母亲的遗物。他轻轻掀开琴布,手指抚过光亮的漆面。

"可以吗?"他回头问。

齐延野点头:"很久没人弹过了,可能需要调音。"

周怀瑾试了几个音,确实有些走调,但并不严重。他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

是德彪西的《月光》。

琴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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