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般流淌在房间里,温柔而忧伤。齐延野靠在门框上,看着周怀瑾的侧脸——他弹琴时的表情如此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钢琴。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银色的轮廓。
齐延野突然想起母亲生前常说的一句话:"真正的音乐家,是用灵魂在演奏。"
此刻的周怀瑾,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曲终时,周怀瑾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悬在琴键上方几秒才落下。他转头看向齐延野,眼中带着询问。
齐延野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被音乐这样打动过——或者说,从未允许自己被音乐打动。母亲的去世带走了他对音乐的所有热情,直到今晚,直到这个陌生年轻人的指尖唤醒了他沉睡多年的感知。
"很美。"最终,他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周怀瑾腼腆地笑了:"你妈妈的钢琴...音色很好。"
齐延野走向钢琴,站在周怀瑾身后。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周怀瑾纤细的后颈,以及浴袍领口露出的一小片白皙肌肤。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钻入鼻腔,让他想起雨后的森林。
"你的手腕..."齐延野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周怀瑾的伤疤。
周怀瑾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琴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对不起!"他慌乱地站起来,"我...我该去收拾行李了。"
齐延野皱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只是..."周怀瑾咬着下唇,"我不太习惯别人碰那里。"
齐延野点点头,没有追问。他看着周怀瑾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夜深了,齐延野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钢琴的旋律仍在脑海中回荡,与窗外的月光交织在一起。他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向客房。
门没关严,透出一线光亮。齐延野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缝。
周怀瑾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浴袍褪到腰间,露出白皙的背部。他的右手拿着一管药膏,正艰难地往左肩后侧涂抹。在台灯的照射下,齐延野清楚地看到那里有一大片淤青,颜色已经转黄,显然是旧伤。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周怀瑾突然回头,与齐延野四目相对。他惊慌地拉起浴袍,药膏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我...我只是..."齐延野罕见地语塞。
周怀瑾的脸色苍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想什么。"齐延野走进房间,捡起药膏,"需要帮忙吗?"
周怀瑾犹豫了很久,最终轻轻点头,转过身去。齐延野坐在他身后,小心地将药膏涂在淤青处。他的皮肤很凉,触感像上好的丝绸。
"怎么弄的?"齐延野低声问。
"摔的。"周怀瑾的声音几不可闻,"上个月...在琴行楼梯。"
齐延野的手指顿了顿:"说实话。"
周怀瑾的肩膀微微发抖:"我表哥...他喝了酒..."
齐延野的手停在半空,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心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涂药的动作,但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明天别去旅馆了。"齐延野突然说。
周怀瑾惊讶地转头:"什么?"
"住在这里。"齐延野放下药膏,"直到你找到合适的住处。"
"这不合适..."
"客房空着也是空着。"齐延野重复早上的话,但语气更加坚定,"就当是...帮我调钢琴的报酬。"
周怀瑾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最终,他轻轻点头:"谢谢。"
齐延野起身离开,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晚安,怀瑾。"
"晚安...延野。"
这是周怀瑾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齐延野发现,自己的心跳因为这个简单的称呼而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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