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对于叔起了杀意，于叔又怎么会对他下重手，依我观修真界规矩，于叔当场夺了他的性命都不为过！”
“技不如人还敢出手挑衅，他不死谁死？”不像他，一心苟活，从不作死招惹别人。
季禾一口气说得胸口起伏不定。
燕无瑕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安静待在一旁，闻言直接一个大侧步站出来，目露凶光：“猥亵？”
张十三能做到百生宗内门弟子，脑子自然不差，立马诡辩道：“胡说八道，你与我师兄同为男人，谈什么猥亵之说，我看怕不是你伺候男人成瘾，见到男人伸手便以为……”
“慎言——”百成真人一挥拂尘，赶在燕空悬动手之前击飞张十三，打断他的话。
百成真人听着张十三不着调的话也是真生气。
不带脑子出门！
这什么场合，季禾再不济也是燕氏少夫人，燕氏大长老就在对面看着，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拎不清吗？！
他该庆幸燕微尘不在，要是换燕微尘对他出手，百成真人都不好舔着个脸插手小辈之间的矛盾。
对季禾出言不逊在先，燕微尘打碎张十三骨头喂狗旁人都挑不出错。
百成真人暗自神思，他回去真该好好整顿宗内事物，看看这一届的内门弟子考核是否松弛，下面有没有人行外边劳什子收礼开后门的旁门左道。
瞧瞧这招进来些什么玩意！
张十三跌飞在地，咳出口血，不敢置信地看着百成真人，“师傅！？”
百成真人瞪他一眼，“回去禁足三十日，好好想想何为慎言慎行慎独慎微！”
话到最后加上重音，张十三再胆大也不敢反驳，他顾不上擦去血迹，垂头道：“是，弟子知道了。”
“小辈不会说话，我已替你教训，现还是继续说说我那殒命的徒弟是为何吧。”百成真人向燕空悬服软揭过此事，转而提起郭巴。
“断人死生之象，你我都不擅于此。”百成真人对燕空悬道。
百生之宗，卜生死祸福，哪会不懂死生之象，百成真人看似在自谦，实则是给双方一个避嫌的机会，让清清白白的第三方来验证郭巴死因。
燕空悬点头，“可。”
他望向扶风尊者，谦和问询：“不知此次大会万药谷可有来人。”
万药谷的人也许不爱看热闹，但听闻此处有尸体定会来。
扶风尊者抽出藏于广袖当中的手，后退半步掌心朝上横向身后人群。
人群中，一鹅黄素裙女子款款而出，欠身行礼，“小女子愿替两位前辈一试。”
百成真人没想到万药谷来的是这么个年轻女子，踌躇着闭口不言。
死了的郭巴毕竟是百成真人的徒弟，燕空悬总不好越过他擅自同意让人验尸，故也缄默着。
江素芷迟迟等不到回应，咬着唇回头看向人群中的师尊。
“唉……”藏在人群里中老妇人叹口气，素芷天赋根骨极佳，就是性子软了些，怕是等她作古后难以撑起万药谷的基业啊。
老妇人拄着拐杖向前几步，避开身侧人的搀扶，昂声道：“老身百年才得一亲传徒儿，百成真人，你这是瞧不起我万药谷的验尸术吗？”
“原来是药毒姑的亲传弟子。”
“药毒姑一直不曾收徒，还以为她要带着她那身本领入土呢。”
自古药毒不分家，用药高手自然也能将毒运用到极致，人间界的药理，药毒姑说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
修真界也不是人人修炼就为了成仙，这位药毒姑，用在钻研毒药上的时间远比修炼时间多，她炼出的许多奇毒连大能尊者都无法抵挡。
好在，她炼的毒都是有解药的。
听到是药毒姑的亲传徒弟，百成真人安下心来，他甩过拂尘，道：“怎会，自古英雄出少年，那便请这位小友验一验我这短命徒弟的死因。”
“多谢前辈。”江素芷连连道谢。
修真界一片祥和，她历来练手的多是凡人尸体，如今第一次面对修真者的尸体，竟无端有些紧张。
她按照谷中秘法，青丝悬针扎入锅巴身躯穴位，将灵气化为细丝，顺着针尖探入郭巴体内。
不多久，她发出一声疑惑：“咦？”
“如何？”薛陆焦急道。
江素芷看了他一眼，看向药毒姑，低下头，嗫嚅着开口：“徒儿学艺不精，给您丢脸了。”
“不要怕，探出什么尽管说。”药毒姑轻声鼓舞道，她这徒儿一向不自信，哪怕心有答案仍会怀疑自我，真不知何时才能坚定起来。
江素芷在她鼓励的眼神中，缓缓开口：“这具尸体，应在昨日就已了绝全部生机。”
“这不可能！”张十三大叫着反驳。
薛陆同样震惊，急促道：“姑娘是否需要再探查一二，郭师弟今早还同我和张师弟有说有笑，想必清晨见过我们的一些道友也能作证。”
“是啊是啊，今早我们还见他们三人一起，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那样。”薛陆带来的各家弟子七嘴八舌赞同，无非就是承认今日清晨还见过活着的郭巴。
遭人指责，江素芷怯懦低下头。
药毒姑手中拐杖重重砸地，“素芷，那就再探。”
听到她的话，江素芷飞快收拢繁杂思绪，板着脸认真道：“是，师父。”
又过片刻，眼见江素芷将灵气收回，薛陆连忙追问：“如何。”
江素芷看着他鼻眼间，这次她探查得更仔细，结果还是上次一样，“这具尸体，昨日已绝生机。”
薛陆眉头一跳，“怎么可能！”
如果郭巴昨天就死了，那今早和他说话的是人是鬼？
听闻同样结果的各家子弟开始窃窃私语。
江素芷听着他们对自己的质疑，渐渐埋下头。
药毒姑冷哼一声，弹指一针扎入锅巴天灵盖，仅三个呼吸便定论道：“这具尸体，在昨日寅卯交替之时便已是具死尸，不知何人用了何种秘法让他保留着神智拖到了今日。”
药毒姑亲自出马，自是无人质疑。
季禾听闻，长长松了口气，死亡时间查出来了就好，昨天寅卯时分他还在燕微尘怀里睡得正香。
就说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