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保持着沉默，拒绝之意显然。
逍遥散仙瞪眼紧盯他，颇有强求的架势。
燕微尘将季禾拉到身后，燕空悬挡在他二人身前隔开逍遥散仙不善的视线，“你都是快成仙的人了，怎么好抢小辈的东西。”
“我怎么好抢？”逍遥散仙哈哈大笑三声，像是听见了极为好笑的话，“我怎么不好抢！”
下一瞬，他毫无预兆闪到燕空悬面前，两人鼻尖只差一毫相贴，“成仙？你说我快成仙了！”
他大笑着，声音如洪钟，响彻整座捻云峰，笑了一阵，狂浪地笑声蓦地终止，转而大怒：“我成不了仙！”
逍遥散仙伸手在燕空悬侧首虚虚一抓，声音带着癫狂的极致冷静：“燕空悬，你，在取笑我。”
“没有。”燕空悬竖起二指缓缓挡开他作爪状的手，看起来丝毫没有受他影响。
“那叫你家小辈把仙器交出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他一命。”逍遥散仙指着季禾，言语极其狂妄。
燕空悬温和一笑，道：“小辈不愿意，所以我拒绝你的请求。”
话音刚落，两人的气浪飞速相撞。
先前他们追捕薛陆，多以捕捉手段，还收着力。
如今一言不合使出全力打起来，垂仙门起阵的弟子纷纷震飞几里，跌落山林吐血晕死过去。
靠得近的大能纷纷支起屏障，近距离观看二人交战。
稍弱些的人，忍着不适退出百米距离，不愿错过观看强者交手的机遇。
再弱者，已经震出内伤，只得赶紧离开寻一处静谧之处打坐调息。
小辈们，有人护着的还好，没人护的直接晕了过去，不知死活。
燕微尘护着季禾一路后退，从前只听说逍遥散仙性情多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饶是燕微尘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季禾还是不免受到了轻微程度的震荡，脑子发蒙。
他揪着燕微尘衣领，呆呆问道：“怎么一点先兆都没有就打起来了？”
“到大长老那个境地，晚一瞬出手都可能葬送性命。”燕微尘大掌安抚着季禾肩背，眼含些许担忧。
留下来围观的一众大能都想知道逍遥散人如今功力如何，往后好做防备应对他的疯癫。
还有燕空悬，多年未出世，据说在北境闭关二十余年，如今出现头发都变成了白色，说不定是修炼出了岔子，功力倒退也不一定。
随着交手次数增多，一些大能渐渐瞧出端倪——如果非要分出个高低，燕空悬不是逍遥散仙的对手。
只是不知道，他们今日要战到什么地步才肯停手。
逍遥散仙，在修真界就是名声增强版的季禾，只不过因为他强大，许多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而燕氏，一直缩在北境，没听说过与哪宗哪派交好。
在场的大能没有任何一人要出手帮忙的迹象，他们也不阻止，谁胜谁败于他们不重要，两败俱伤最好，他们忍逍遥散仙很久了，同时也想看看季禾手里到底是何宝贝。
看着燕空悬和老头越战越激烈，燕微尘带着季禾一退再退。
“垂仙门没有人来管管吗？”季禾心急道，垂仙门作为东道主，除了开个阵困他，竟然没有一点其它表示。
那群围观的人也是，真就只打算围观，不是名门正派吗？聚在此地不是为了商讨五方秘境保护人界安全吗？
一个个都怎么回事？不但不帮忙劝阻，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又一交手罢，燕空悬虚虚后退半步，略显劣势。
季禾暗戳戳地准备掏枪。
老贼子，你要是敢伤大长老，我今天就让你变神仙！
季禾狠狠这么想，实际也只能看着干瞪眼。
过了片刻，季禾看似退让道：“要不我还是给他看看吧，然后再……”
他对燕微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燕微尘摇摇头，遥望观战的大能们，“定身只对生灵有效，非生灵之物定不住，他们应该都看出来了。”
例如他的剑就可以不受影响伴随在季禾身边。
如果给出去，不说逍遥散仙，在场任何一个人有得是办法不进入控制范围把季禾的宝贝拿到手。
季禾想说没事，反正小意说了后面还会给他更大的家伙。
那边，逍遥散仙灵气化作百柄柳叶飞刀，从上下左右呈包围之式破空刺向燕空悬。
燕空悬不慎被削断一丝白发，银丝飘飘然卷入空中，落在骨节分明的修长指间。
那人一袭云白锦衣，外袍之下金丝腰带勒出精瘦腰身，头顶玉冠，年轻面庞任谁也看不出他已近千岁。
燕空悬身躯不着痕迹一僵。
逍遥散仙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焦虑肉眼可见攀上脸，左寻右找一番，最后仰起头，目眦欲裂：
“渡忘川——”
渡忘川？传闻中拒绝成仙的华英上尊，几百年未曾露面，他还活着？
众人随逍遥散仙看去，远远瞧见天穹之中的人影，顿时惊骇不止。
渡忘川何时出现的？他们竟然无一人发觉！
看来，他的功力又有精进了。
逍遥散仙看到他，顿时顾不上燕空悬，嘶吼着直冲云霄。
“滚。”
渡忘川一字成击，瞬间把逍遥散仙拍回地面，逍遥散仙肉身撞在半山腰发出轰隆巨响，灵木断裂，尘土漫天。
待尘土散尽，逍遥散仙躺在被他砸出来的坑底，一时难以动弹。
见此情景，围观大能心中各有想法，好的坏的不为外人道。
渡忘川缓缓落下，扶风尊者领着一众弟子恭敬行礼，“上尊。”
“嗯。”
季禾见到如此狂拽酷炫到极致的出场，出手就是秒杀，惊得嘴巴张成哦形，“这是谁啊？”
燕微尘为他解答疑惑：“华英上尊渡忘川，人界不争的第一强者。”
华英上尊？人界第一强者？
季禾满脑子问号，介么牛叉的人物，书里咋妹写啊。
就在季禾怀疑自己看了本假原著的时候，渡忘川突然走到了燕空悬面前——
“头发怎么白了。”
围观群众：！！！
燕空悬侧过头不去看他，“只是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你不但没有变强反而更弱了，什么事的代价，需要这样。”渡忘川寻根究底。
燕空悬不欲与他多说，转移注意力招手道：“微尘，来，你们没事吧。”
“上尊，大长老，我们没事。”
燕微尘走近对两人行同等之礼，季禾跟在他身侧有样学样行礼。
渡忘川看着二人，视线久久停留在季禾身上，
像是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季禾不安地贴紧燕微尘，他有种自己秘密无所遁形的感觉。
渡忘川：“你，不是……”
此界之人。
他未明说后半句话，可季禾不知怎么的就是读懂了，好不容易回转的脸色又变得有些许苍白。
怎么好像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特殊啊！
季禾有些抓狂，这个人界第一的大佬不会要把他灭了吧。
渡忘川调转视线看向燕空悬：
“我想杀了他。”